深根日本雙人黑金敢死隊 Retch 獨家專訪


「接下來請你們閉上眼睛,進入我們的黑暗世界吧。」

「2014年八月由幾位在日白人所組織而成的野獸型黑死樂隊,承襲第一波黑金屬浪潮諸如Sarcófago、Holocausto、Mystifier...等初始南美黑金樂隊的瘋狂血液加上些許第二波黑金浪潮的北歐氣質,毫無保留的嶄露惡狠狠的粗野與暴力在音樂上頭,無情!野蠻!邪惡!這樣的氣質讓演出不多的他們,卻能夠時常跟Dragged into Sunlight、Defiled、Satanic Warmaster、Angelus Apatrida...等國際級cult樂隊同台,絲毫不用質疑其音樂高質量的體現。


經過一段時間的沉澱之後,從原本的四人嘔吐小組,精簡成雙人衝鋒小隊,以全新的姿態展開首次海外演出。」——惡月上昇Bad Moon Rising


左 - 鼓手 Smith ; 右 - 吉他手 Giles[/caption]

這次很榮幸能邀請到Retch來台灣演出,很謝謝 惡月上昇 陸續帶來這麼多不同的極端樂團,請問 Retch本次在台演出經驗如何呢?

T. Smith (Dr., Vo.):台北跟高雄場的演出都非常美好!但可惜這次行程太趕了,我們沒有太多的時間好好探索台灣。

非常榮幸可以與我們的好友,來自仙台的 Begräbnis 共同巡演,我也很驚艷粉絲們這麼享受演出,因為相較來說日本觀眾比較被動、收斂。我在日本時也會邀請一些外國樂團來演出,這次非常感謝 惡月上昇 對我們的照顧並規劃如此順暢的行程,能受到這麼友好的招待是我們的榮幸!

T. Giles (Gt., Ba., Vo.):這是我們的榮幸!巡迴很累但非常值得,看到觀眾們這麼好的回饋,那些舟車勞頓都不算什麼了!

新專輯《Anathema》裡寫到現在即使有進步的科技,但社會上其他層面卻不斷地退化;歌詞中也提到許多現今社會及歷史事件中的人性腐敗,這也是為什麼專輯名稱取作「Anathema(令人極度厭惡者)」。鼓手 T. Smith 說:「隨著媒體革命,新世代社會產生了空前的對立、醞釀大量仇恨,這也影響到我私底下的藝術創作內容,於是封面的輪廓漸漸浮現於我的視覺作品,它也與這樣的音樂——道出被社會排斥、掙扎活著的人們——非常契合。」

CD在日本依然風行,藝術家們在包裝中加入巧思、側標來提升購買慾。許多的樂迷也有一種「收藏心態」——收集愛團所有發行作品、Live DVD等等,這些都是數位作品所沒有的魅力。身為數位科時代下的樂團,卡帶和黑膠這類的實體媒介對 Retch 來說更像是一種眷戀,Smith 說到:「某些人只購買黑膠,播放時卻不知道怎麼調整設備來得到更好的聲音;有時候音質其實不是最重要的,這是人們對特定載體的癡迷。」

對吉他手 T. Giles 來說黑膠的能更分明地呈現樂器聲部與力度表現,卡帶和黑膠的類比音訊也比起數位檔案更有溫度;除了音樂外,專輯的視覺傳達也是樂團想傳達給聽眾的語言,比起數位聆聽,他更喜歡揀選一張專輯,好好地坐下來、捧著歌詞本,用視覺和聽覺細細品味。


左-惡月上昇創辦人 蘇正文;右Retch鼓手Smith[/caption]


貴團兩位西方人在日本玩團有什麼軼事嗎?

Smith:大致上來說,日本和亞洲的地下社會都對我們很友善,當然我們也會受到一點點的差別待遇(有好有壞啦)、還有某些時候的溝通障礙,但是身在一個充滿包容與支持的環境中(a community that supports itself and those in it),前面提到的不便都只是小事罷了。
其實Retch在日本蠻吃香的,我在紐約時發覺若要發展樂團十分困難且進度緩慢。我們的音樂是一般日本人完全不會想到可以做的音樂,因此在這樣的環境下我認為我們身為異類不見得是壞事。

GIles:看哪些樂團成功而哪些樂團不紅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幾年前我看到叫做 Warhawk 的樂團,他們可以說能屌打當時任何一個樂團(blew every band off the stage),但據我所知身邊卻沒有人聽過他們⋯⋯
迷人的是,在小livehouse中有時可以看到非常精湛的演出,程度甚至不遜 Mayhem 或是 Cannibal Corpse 這些經典大團,可惜卻不會看到一般的觀眾們到小展演空間看這些知名度不高但演出品質驚人的樂團。


插播!最新專輯《Anathema》試聽。



在像日本這樣保守的社會裡經營如此極端的樂團是否會遇到更多挑戰與不便呢?


Giles:對我來說,日本是一個保守,但又尊重個人特色的社會。我成長於一個人們對金屬頭有非常多成見的社會,但在日本我們這樣的人比較能被接受,又保持著一定的隱私。(it seems more accepted as a personal choice but not something outsiders want to explore.)

Smith:大家都認為日本是個循規蹈矩的社會,也會聯想到日本人都不太具有個人特色。
當群體中出現不同的個體時,通常只會受到幾種對待——人們對他保持距離,或是令人產生好奇並被吸引;而前者就是日本的極端音樂在國際上、甚至日本國內都不太知名的主因。
一部分聽眾不願意離開舒適圈、往未知的領域探索音樂,而有些日本樂團也是刻意低調行事、不太做宣傳,來避免前面說的那些「身為異類的困擾」。這類社會性的煩惱也是為什麼許多樂團認為出國巡迴很困難,以及日本巡演對其他外國極端樂團來說較難成行的主因。



演後在場外閒聊時聽吉他手 Giles 提到你白天從事幼教工作,也聊到「好的音樂家們兒時也是聆聽『好音樂』長大」,想請 Giles 在此再度和讀者們做更深入地分享。

Giles:我還記得我們那晚在繁殖外面邊捲著菸、邊喝那瓶怪怪能量飲料時的對話,哈哈!(編按:保~力~達~B~)
我在日本的一間幼稚園工作,有一位家長投訴我在課堂上放了 Thin Lizzy 給小朋友聽(其實有些家長因為放歌這件事蠻喜歡我的),而我問家長們是否認為莫札特四歲的時候也還在聽所謂的「兒童音樂」,若覺得那些經典的音樂家們都是唱著字母歌長大,這真的很蠢。
童年時接收到的資訊會大幅地影響一個人長大後的思辨力。你今天告訴孩子蜘蛛很可怕,他當然會相信,但如果你說:「我們來觀察這隻蜘蛛,看看他怎麼結網跟移動。」則是給他發展個人看法的機會,告訴他某些音樂不是好東西也是同理。
Thin Lizzy 是很迷人又非常真誠的音樂,在長大成人後才認識他們太可惜了!我簡直可以為這個主題寫一篇論文⋯⋯事實上我的畢業論文就是有關兒童音樂教育,但這有點離題了,未來有機會再聊。


插播!沒聽過一定了解一下,來首 Thin Lizzy 的經典歌曲 〈Whiskey In The Jar〉


在日本長住多年的團員們,是否有觀察到一些日本地下音樂圈的問題呢?

Giles:有好一陣子日本樂團不太使用社群媒體宣傳自己,所以幾乎沒有人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辦活動,但這情形最近似乎有變好了。

Smith:是啊,這裡的宣傳風氣的確蠻奇怪的。當然不論在哪,好的樂團都能爬到巔峰,不過在日本這卻跟宣傳手段沒什麼關聯。


在經歷團員縮減後,是什麼讓你們堅持走下去而非解散的?

Smith:即使他們離開了,我們也未曾有過解散樂團的念頭(即使有,我懷疑我倆都再也不會繼續玩音樂了)。我們最初的打算是招募新樂手,不過事實證明這比我們原先預想的還困難許多,因為大部分我們所知且活躍於東京的樂手都身兼多團,所以最後我們決定彼此分擔缺少的部分,也視之為挑戰自我極限的機會。

Giles:因為看電視很無聊,而做音樂比看電視有趣一百倍。




在日本玩團多年的你們是否能與讀者們分享幾個使你們印象深刻的樂團呢?

Smith:我最喜愛的日本樂團是 Intestine Baalism,我們去年甚至有幸能與他們共演。

還有一些有名的樂團像是 Anatomia、 Sete Star Sept 還有 Framtid ,而就那些知名度可能沒那麼高的樂團來說,我推薦 Deadly Spawn、 Necrophile、Disgunder、Sex Messiah、Judgement 還有 Endon。


Intestine Baalism Live / Banquet In The Darkness _ 20.Dec.2015

Giles:我也大推Deadly Spawn 跟 Anatomia。
還有 Zothique ,一支由四個優秀的傢伙組成的 jam/ heavy psych 樂團、Sorrow In Tranquility 也超讚,如果你追求純粹的抑鬱煙靄我推薦 Endless Dismal Moan;非金屬迷的聽眾可以試試 Takami《Cliff Of Dream(夢ノ崖)》,她的作品能形塑出一片你無法想像的異境,就像是某人借來了片段的未來光景給你試聽一樣;還有,我是 Jun Togawa(戶川純)的鐵粉!



Deadly Spawn @ 渋谷 Cyclone, Tokyo Japan 8 Sep 2013


ANATOMIA-Cardaveric Dissection Live at Ueno Extreme Tokyo Japan 9/6/2013


最後,感謝 Retch 本次受訪,預祝未來一切順利。


採訪 / Rhys、 Vigo
撰文 / Rhys

特別感謝 惡月上昇Bad Moon Ris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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